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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中心】从净身出户到无限月读（4-7）

4-7.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斑带斑；柱斑柱；黑绝斑；带卡琳；柱斑户）

不过就算是找到了理想，追寻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刚遇到黑绝时，斑还没有轮回眼，也就只知道“无限月读”这么一个词，具体怎么操作完全没有章程，实施后会产生什么效果也完全没概念。因此他当然会对无限月读存疑，并且更倾向于为创造和平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于是，黑绝对斑劝了又劝，反复劝，来回劝，磨破嘴皮地劝，力求向他证明一件事：斑大人，在现实中塑造和平，是你力所不能及的事。

不用黑绝废话，斑早就知道和平似乎是不可实现的。不过似乎毕竟是似乎，在穷尽一切努力之前，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为了说服斑，黑绝便真的花了几十年陪着斑逐一尝试过他所知道的所有方法。这种陪伴，在斑看来，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引领和教导。

黑绝本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辗转了上千年，他深谙宇宙万物运行的道理，以及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他将自己所学，都教给了宇智波斑，甚至还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用整个天下给他做教具，与他指点江山。

原本昏昏欲睡的带土打起精神来，更专注地沉入斑的思绪中。这段记忆老爷子以前没怎么跟他提过，他以为老爷子假死之后就直接去隐居了，还觉得不可思议。想想也知道像斑这种人是闲不住的，不可能就坐着干等好几十年。

斑的记忆继续推进。

他开始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询问对和平的看法。曾有一位农民因为他的身份而痛斥他，说他们忍者就是吃战争饭的，不想转行的话，追求和平难道不是太虚伪了吗。斑当时分辩道，世上若无战争，自然便无忍者。正如天下人都不生病，就不会诞生医生这个职业。但这件事仍然被他放在了心上，他从此抛弃了忍者的身份。

他有时是乡间的种田人，有时是镇里的卖货郎，有时隐藏在大名的臣属中，有时投身于武士的军队里。带土看着他满世界瞎转悠，参与历史进程的同时还抽空做了好几轮社会实验，得出的结论当然是……

“好绝望啊。”带土叹息着说。

“嗯哼。”

斑的好奇与探索之心渐渐被冰冷残酷的世界磨灭，于是在晚年，他过上了断舍离的极简生活。

黑绝说，现实中不可能创造出真正的和平，只有无限月读才是通往和平的唯一道路。

虽然他给出的无限月读操作手册是假的，但这句话本身，却是真的。

斑一直对现实怀有侥幸，直到濒死。在他终于放弃希望，决定启动月读计划的那一刻，轮回眼便瞬间开启了。

他知道自己实现理想的过程必定坎坷曲折，会有无数人或主动或被动地为此牺牲。如果不是坚信这是唯一的出路，又有谁能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呢。

“可是老爷子，”带土问道，“你又怎么能保证，那几十年里，黑绝没有破坏实验结果，故意误导你呢？”

“啧！自从四占结束到现在也过了几十年了，在完全排除黑绝干预的情况下，世界不还是跟从前一样吗。黑绝那家伙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厉害，他没法扭转现实。”

月之眼是宇智波斑通过一个世纪的观察，思考，以及实践得出来的结论，对此他有足够的底气与绝对的自信，才不会在嘴遁面前轻易屈服。

想到这一茬，斑就忍不住来气，“小子，你的洗脑技能乃我所授，应该面对任何高手都不落下风才对！”

带土既尴尬又委屈，整个团子都膨胀了起来，心道我恨你还来不及呢你又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只是人性到底复杂，带土就是对斑恨不起来。此时斑一蹭过来安抚他，他便似泄了气的皮球，又缩回了原来大小。

“老爷子，黑绝骗了你，你不恨他吗？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去找他报仇？”

斑心知这是带土自己纠结，所以才借着黑绝问出口。忆及早些年的确做过些对不住带土的事，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从前的糗事拿出来开解带土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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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不得不承认，他前半生的苦难大多都来源于黑绝，然而他后半生的乐趣，却是大部分也都来源于黑绝。

“黑绝对我有所隐瞒，我其实早有预感。”斑低声道，“曾经身为一族之长，并非无人赞过我的眼光与智慧，我自信自己的战略和战术都不差。但我跟黑绝完全没法比，他远比我渊博，更是多谋善虑，料事如神。他说他是我的意志，我心里是不信的，早些年我也确实对他有所防备，只不过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我便渐渐松懈了。”

“这倒是说得通。”带土一直都很疑惑，黑绝是怎么骗到斑的。毕竟常年经历生死一线的人都会培养出一种五感之外的直觉，尤其斑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完全没道理会被轻易骗到。只可惜斑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感性。

对于斑来说，发展一段情谊并不一定非要知道对方的确切身份，只要彼此真心，就能交付信任。也正因如此，他与柱间才能在隐瞒身份的情况下结交为挚友。

而他与黑绝的关系还要更复杂一些，姑且算是共患难过吧。

人的意志力本来就是有限的，总有越过临界点的时候，更何况比之常人，宇智波斑经受过的苦难实在太多。如果他胆敢说出自己的精神从未崩溃过这样的话来，恐怕连柱间都会崇拜他。

幸运的黑绝恰好就遇上了一次宇智波斑情绪最低落的时期。

那是千手柱间新丧的时候，斑无心科研，也不再关注时事动态，而是变得茶饭不思，夜不成眠，日渐消瘦，身体与精神急剧衰弱。

这种情况可真是吓坏了黑绝，他生怕斑就这么撒手去了净土，于是便使尽浑身解数，穷尽毕生所学，只为哄斑开心。

他控制着白绝，将整个世界都变作了斑的图书馆，只要斑对哪个国家或忍族稍微流露出一点好奇的意思，很快那个国家的国政卷宗或者忍族的禁术收藏就会出现在斑的书桌上。

黑绝还搜刮了各国所有合乎斑口味的菜肴，每天不重样地呈给他。只要斑能完成吃饭这种简单的任务，就会像成了英雄一样收获黑绝的崇拜和赞美。

斑不得不承认，黑绝无微不至的照顾确实在他的低谷期给了他不小的慰藉。哪怕他曾经心里嫌弃过那个一大坨黑漆漆的家伙，在看到对方那双明黄色的豆豆眼忽闪忽闪的盛满关切时，他也会偶尔觉得这家伙看着还挺顺眼。

在年复一年的朝夕相处中，斑的警惕与防备一点点软化，最终消磨殆尽。

现在斑已经知道了黑绝的阴谋，回想起来，他曾感受过的对方那些似有若无的眷恋，并不是冲着他的，黑绝眷恋之人只有自己的妈妈。

曾经黑绝对斑那么珍惜，连斑发生一点点磕碰都要痛心疾首，原不过也是出于对辉夜姬的替补身体的关心罢了。

落得被背叛的下场，宇智波斑倒也不曾怨天尤人，要怪便只怪他自己天真轻信，心肠柔软，做事情总也不肯做到绝处吧。

带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从斑的角度看，他是整个团子都在摇晃，“老爷子，你这辈子除了我以外，都没遇到过什么好人。我到底还是比你幸运不少，至少我还有卡卡西和琳，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伙伴。”

带土会说出这两人的名字，斑便知道他已经释然了不少，于是逗他道，“哦，他们有什么好？”

“琳是全世界最温柔最可爱的女孩！”

“哪里能比得上水户清丽端庄。”

“卡卡西是最厉害的天才！”

“哪里能比得上柱间天才。”

这天没法聊了，带土要忍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斑赶紧转移话题，“四占刚结束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去找卡卡西，你明明放不下他。”

“对他来说我是战犯，他保不住我，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斑一头雾水，“你根本不用他保……难道你留在他身边需要接受处置？”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处置？你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战败。他们根本无法惩罚你，就像他们无法惩罚干旱，飓风，地震与海啸一样。不要再迁就他们的伦理了，你不是他们的敌人，你是不可抗力。”

“可是卡卡西是个普通人，我没法不在意他的想法。”带土驳道，“正如你在意千手柱间那样。”

“难道卡卡西的想法会是想要制裁你吗？”斑奇道。

“这有什么，”带土回击，“千手柱间还亲手制裁你了呢。终结谷的事，你别跟我说你没想到。”

斑哑火片刻，随即解释道，“想到了，但没完全想到。”

“啧。”

“柱间本就是个无情之人，我料想到他会下手杀我，但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多多少少怀有一点侥幸。”更令斑意外的是，柱间会选择背刺，不仅无情，还连原则都一并放弃了。

“千手柱间？无情？”带土讶然，这两个词连在一块儿简直跟开玩笑一样。

“事实如此。”

宇智波与千手像是世界的两级。宇智波族人大多柔和内敛，喜静善思，崇尚精神力量。而千手一族正相反，他们明亮热情，活泼积极，热衷于锤炼身体。

受到这种笼统却深刻的印象影响，世人皆以为千手柱间为人宽和，而宇智波斑则不近人情。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斑是多情似无情，柱间才是无情似多情。

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极擅幻术，我们的力量源自于我们内心深处的情感，无论悲喜爱恨，都会使我们强大，所以宇智波大多都是情感丰沛的性情中人。”

“但千手不同。”带土道。

“对，尤其是柱间。柱间擅长木遁和仙术。由于自身的力量有限而自然的力量无限，他更习惯于从自然环境中汲取力量，这使他的本性愈渐冷漠疏离。因为他自身的情绪只会让一切都模糊不清。愤怒与仇恨会使他躁进，而爱与快乐会让他分心。若是不想力量失控，他便只得无情。”

人都倾向于自我完善，会下意识弥补自己的缺点。斑会极力收敛情绪，自制克己，而柱间则会努力表达感情，让自己开朗外向。于是他们两人的外在表现，就给人留下了与他们的本性截然相反的印象。

终结谷那一战，斑因为了解柱间的性格，也确实做好了被他杀死的准备，但他也确实怀有侥幸，总觉得凭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他在柱间心中应当是与众不同的。他甚至还考虑过，如果柱间下不去手，他要如何假死的问题。

然而备用的预案做了好几套，结果全没用上。他真死了。

他想着这样也好，如果他对柱间来说没那么重要，柱间就不会因为他的死而难过了。只可惜事与愿违，没过多久，他便听说柱间也死了。

斑陡然领悟到了一个冰冷的真相：也许柱间永远也不能感受到和他一样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但这些或浓或淡的遗憾，深深浅浅的惆怅，也可以逼死一个人。

让柱间以这样极端的方式体会到普通人的情感并非他的本意，可事已至此，他无法弥补，只能为他们共同的理想全力以赴，不能让柱间的死毫无意义。

他希望未来不会再有人像柱间这般，被自己定下的规矩所束缚，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

为了柱间，斑不吝使出曾经被自己鄙夷的手段。哪怕赌上他全部的尊严，也一定要创造出这样的世界：让所有人都能够从心所欲，不逾矩。

好吧，带土想道，斑对和平的执着追求已经印刻在了灵魂中，几乎每件事说到结尾的时候都要带上几句无限月读，带土都快要被他说服了，但他还有几个理论和技术方面的问题急需斑来解答。

“所有人都陷入幻术之后，各族该如何延续血脉？”

“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单纯考虑血脉的延续，也许和平不应是我们的第一追求。千手，宇智波，以及漩涡，能够在战火中延绵千年之久，却在和平后不到半个世纪就断了传承。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到底是选择战战兢兢且痛苦的活着，还是选择尽情享受快乐然后矇昧地死去，这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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